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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求恩同志,五十多岁了,是加拿大共产党员.为了支援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不远万里,来到中国.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精神,这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无产阶级革命人道主义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精神.

陈沓同志,过了奔III现在奔IV了.曾经是中国共青团员. 为了编C++的程序, 不远万里, 来到加拿大.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精神, 这是拜JIN(G)主义精神. 也不知道这个"JIN(G)" 是金钱的"金", 还是经济的"经".

陈沓坐在电导的办公室里又开始开小差. 虽然他平常老教育年轻人"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 即使身边的人不求上进, 也没有必要降低自己的职业道德标准, 但是现在在电导确实没人找他干什么有意义的活儿. 于是他想: "也不用在这南京路上站好最后一班岗了, 反正在这资本家榨取剩余价值的作坊里自己也已经是老工人陈'大卫'了. 再说这北方之星或哥本哈根项目也没什么好做的事儿, 干脆准备准备找下一份儿工作吧".  反正找下一份工作也是轻车熟路的了, 就那么不断地,一便又一便地在电话上或在电子邮件里不断地重复: "俺叫魏淑芬, 女, 29岁, 未婚". 所以从表面上看也没有占用资本家很多宝贵的八小时以内的时间. 从现象上看, 陈沓还在各处奔忙, 交代工作, 就好象那南京路上好八连的赵大大. 时不时地陈沓玩皮地想一想: "这样的慢性了断还不如被押送出门干脆呢".

电导押送离职人员的手段形式多样, 轻松活泼, 为群众所喜闻乐见. 其中最精彩的一次表演之一是一个叫克里格.约翰逊(Craig Johnson)的程序员经理被押解出门之前发生的花絮片段. 这位约翰逊老兄正坐在电脑显示屏前打着字呢, 突然显示屏"咔"一黑。这位约翰逊老兄奇怪了: "嘶。。。嘿这电脑好好的怎么停电了? 灯不还亮着吗!?" 于是他抄起电话给平时老给他修电脑的楼下信息工程部的阿伦来了一个电话:"我这电脑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好好的打着字他就灭了呢?..." 在约翰逊老兄等着阿伦给他修电脑的时候, 贾药师傅和Jenny Lee出现了带着约翰逊老兄跑了龙套之后一直把他护送出大门儿.

后来大家讨论为什么约翰逊的屏幕突然一下黑了. 这才意识到是电导的"领导:(冒号)"们作出的英明决定. 原来他们怕程序员经理在临走以前删改文件, 所以想出了那么个主意, 叫阿伦从远处遥控关掉了约翰逊老兄的电脑, 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告诉他, 他被炒了鮋鱼. 并不是所有的程序员都知道Windows有这么个遥控关机的功能. 现在大家真是对电导的领导和阿伦都很佩服.  佩服阿伦是因为技术过硬, 佩服领导是因为作风硬朗. 有的程序员以山东快书"嘎子活捉了胖翻译"的形式传唱这段美好的故事. 语言能力较强的J.P.以美国西部牛仔的口音称颂自己的领导保护源代码的功劳, 听起来那感觉如同刮了一阵儿西北风, 陕北民歌的绣金匾:正月里闹元宵,金匾绣开了,绣的故事在电导,不说也罢了。一绣大老板,这段省略了,总而言之一句话, 提防浦志高。 二绣贾师傅, 背后捅一刀, 这段声音也得小, 别让人听到。三绣咱阿伦, Windows学得好, 遥控关机显奇能, 本事就是高。

陈沓心里好笑: "这些破源代码有什么好删改的?"

越是离编程第一线远的人,越喜欢用这些东西来故弄玄虚。自从有了 Linux 和网上的开源程序以后,什么样的源代码在英特网上找不到呢? 偷来的源代码难道能比网上找来的源代码好吗? 偷来的源代码难道不用改一改就能符合实际情况吗? 也许就是因为陈沓平时流露出这种哲学, 所以贾药师傅和安卡才对他不那么提防. 陈沓有时心想: "也许真的被他们护送出门儿, 可能还是件好事. 那样少了一点领导的信任, 但是也少了几份煎熬阿. 可是无奈和为了多领两个星期的工资还得干点儿活呀". 陈沓左冲右突象一个宣传员一样地给电导年轻的程序员们加油鼓劲: "你看那些好的职业运动员, 受欢迎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即使下一个赛季不在那个队比赛了, 他们还是好好的踢,踢好每一场比赛。这才是真正职业精神。进业嘛,就得这样。别因为我的事影响你们的情绪。你们在电导还得好好干。知道吗?这是为了自己,这对自己有好处。要好好的学手艺, 一辈子都用得着".

看见年轻人们点头称是, 陈沓又心里驳斥自己:"小傻瓜, 给他们几付谜魂药就都晕了。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价值百万的球星呢。 等我离开电导我就把这篇鬼话全部变过来, 一盆盆脏水全往电导这边泼"。

光阴流逝,日月如梭。两个星期很快就过了. 陈沓在电导的最后一天,他开始盘算自己到底能领倒多少下岗费。从政府那儿领倒的下岗补助不算, 因为那是自己平时从工资里边贴进去的。 陈沓觉得电导好歹得付自己一笔钱。他上次在美国下岗的时候,因为脑子里深深地觉得资本家唯利是图,没指望拿任何的下岗费用。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的雇主给了他两个星期的工资。 他的同事们都说这是法律规定的。俄亥俄州算是对劳工不太友好的州。后来确实,他听说象什么英特尔或者是奈克这些地处西部的雇主有的时候给下岗工人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资。陈沓心想自己现在处在一个号称福利社会的加拿大,又号称在一个对劳工比较友好的,工会运动比较强大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估计自己的下岗费至少不会低于两个星期的工资吧。 可是在陈沓跟李Jenny通了电话以后,其结果是大吃一惊。李Jenny解释说:本省的法律是,如果一个工人在知道下岗以后立刻离开单位,那么孤舟有责任一定要付两个星期的工资。如果在雇主和雇员达成协定的情况下,也可以是雇主再给雇员提供两星期的工作机会来抵偿两星期的工资。在她给以前下岗的工人们解释以后,大家都选择立刻离开电导。只有陈沓做了个革命的傻子,因为贾药师傅从来没给李Jenny足够的时间向陈沓解释。而陈沓现在处在微妙的境地,因为他即使到法庭上去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自愿留下的。陈沓心里出离了愤怒,脑海里演着动物世界,耳边响起:呼呼 O villain, villain, damned smiling villain . . .这也就是中文的王子复仇记里边孙道临说的那段: 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人们. 如果我有时间我将向你们诉说我在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不,瑞典的首都斯德哥尔摩为资本家没日没夜卖命的故事。唉!随他去吧... 陈沓本想不辞而别,但是想吃中午饭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何况许多程序员给自己准备了一炖欢送中餐,不吃白不吃,不多交几个酒肉朋友,以后说电导的坏话也传不远啊。于是陈沓留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

在去餐馆的路上,由于快到七月一号了,是加拿大的国庆节,所以路过的某小店里传出了加拿大的国歌“oh,Canana”,陈沓忽然觉得异常的好笑。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他听过无数次的美国国歌,每场职业比赛以前都有人唱,但都没有什么印象,唯一一次印象特别深刻的, 是有一天,突然在厂里停电了,在黑漆漆的车间里,一个女工在黑暗中即兴发挥,“O say,can you see”,然后赢得了一大片掌声.  而今天他一脚踩在泥塘里,加拿大的国歌就响起来了,而这也可能将是他对加拿大国歌最深的印象吧!温哥华的劳工福利比起他们老诋毁的美国的劳工福利差远啦。而白求恩的友好形象也不容易找啊。在今天的加拿大很少有人知道白求恩,做着白求恩似的旅行的多半是外国人。全世界到处上映着真假白求恩.  中国古典小说里的假唐僧,假孙悟空那都是妖魔变的. 现实生活中的角色自然不会那么简单化,所以这加拿大是有形形色色的白求恩呢。

吃完午饭以后,陈沓回到电导. 收拾收拾东西以后就离开了。在离开的路上,陈沓碰上贾师傅,质问他到哪去。陈沓也质问贾师傅,为何没把法律解释清楚,让他也得到押送出门的待遇。贾师傅回答:“安卡说以前把下岗的雇员押送出门他自己感到很惭愧,认为别的雇员看着不太好,他想表示他对你的信任。我也曾经疑问过这种做法是否妥当”。贾师傅又把责任推到安卡身上,自己还是个好人,陈沓在骂娘和转身离开之间,选择了后者。贾师傅还不知好歹,还要用不给写好的推荐信作为威胁, 要陈沓再留一会儿.  于是陈沓只好向这只井底之蛙解释: 自己工作了十二年,几乎平均每两年换一个工作单位,随便找几个人写几封美丽的推荐信, 那还不易如反掌。最后离开了电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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